King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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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名言,你可真狂啊!
嗯嗯,你说的可真对啊!

原来你不在这里

1

做人呢,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按照这个说法,这么多年的暗恋,一直迟迟停在原地,或许某种程度上来说,早已经将莫郁华和周子翼变成了最陌生的一种关系,至多认识,至多同学,仅仅如此。

人和人的维系从来就是这么简单残酷,更何况,谁都不会想要把一整个青春都变成别人嘴中的痴情不渝,毕竟聪明豁达如程铮,也是在得到了好结果之后,才会在每次聚会的时候,笑容满满的提起自己的追妻往事,一切的调侃和自嘲,都是建立在苏韵锦就在他身边,陪他说话看他笑的基础上的。

莫郁华不存在这样的结果,所以自然,也没资格自嘲这样的痴情。

事实上,远走都柏林这样的字眼,也是随着年纪增长,越发不能认可的,只是一个机会,只是一个选择,只是一种人生,在某个可以跑到爱尔兰做欧洲医生的时候,她选择去做了,只这样,不可以吗?

可惜,每个人都眼神闪烁的表达可以,但分明在他们这样怜惜错落的眼神里,都在说着,你开心就好。

我有什么可开心的,真是。

被大家谨慎小心的守护着众人皆知的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情感这件事,每每想起,总会让人无力,看,在你跟别的人有了一段反反复复离离合合的婚姻关系后,莫郁华终于学会了看待旁人的眼光,不得不说,周子翼,你终于在情感和自尊的平衡关系里,给了莫郁华一个选择的机会。

很显然,这个成倍数挣回自尊的机会,真的很直白。

那个曾经在周子翼的病房中,把她当成个需要支付工资的女佣,或者当成个痴恋他家世的追求者的富豪父亲,得了胃癌,恰好,莫郁华已经成为了这个领域的绝对权威,或者,还是带着一丝海外光环的权威。

老人家这辈子虽然对儿子可能性格匹配成问题,但是对孙子兼容的还蛮不错的,想至少看到孩子中学毕业的,当然了,周子翼的儿子今年也只是才上幼稚园而已,人和人的情感,就是这么复杂无解。

2

拥有金钱的人实现梦想总是比别人要容易些,邮件发送到了莫郁华的私人邮箱,三段式邮件内容很分明,开头自我介绍,爱尔兰当地华人商会中啤酒产业小有成就的季寥生总裁,申明身份,便于搜索,中段介绍家乡上虞,以老乡身份拉近彼此关系,并直接介绍生病友人概况,最后,城堡酒店约饭,见面详谈,以华人联谊为大前提,参会人士包括总领事馆绍兴籍人员。

莫郁华动动手指先按照邮件指南,搜索季寥生,公司网页做的很有北欧风格,简单明了入乡随俗,最主要的是对莫郁华这种追求直线型的人来说,这样直接查询总裁办公室邮箱后缀,非常便于核对躺在自己邮箱里的邮件到底是不是假冒地址;邮件虽然使用的称呼是Mo医生,但是从专业领域的了解程度来说,显然自己的履历已经被搜索调查完毕,用Mo而不是莫的意思,只是不想把这个过程呈现在自己面前以防有所冒犯;最后,总领事馆的人员参会,无论于公于私,在成人世界里都不该任性拒绝,更何况,城堡酒店很漂亮,莫郁华一直还都蛮向往。

欧洲的医疗体系不比国内,人口本就少且预约制度健全,她现在一般一周总会有几天是可以按时下班的,偶尔早归的傍晚,倒上半杯红酒摇晃总是很惬意,但突然收到这种中西文化交融的邮件,莫郁华还是不自觉的苦笑出来,再怎么简单的中国人,也要比外国人复杂些,所以那些不能忽视的问题,根本不必思考就浮现在眼前,上虞没有几个七十岁的周总,这封客气且社会的邮件,应该只是出自周总,以及这个友人季总这些成功人士之手,毕竟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才最懂得什么叫恩威并施,莫郁华苦笑着想,或许那年在周子翼的病房,她虽其貌不扬,也自觉还没有搅动一个豪门公子的资本,却平白先受了灰姑娘的待遇这回事,还是挺让人挫败的。

然而显然,周总并没有认出YuhuaMo其实就是莫郁华。即使,这其实就是她的中文名字。

高中的时候她其实是有英文名字的,高一英语课堂上每个人都必须要有,到了她这里却迟迟定不下来,坐在后座迫不及待想要做Joseph的周子翼急了,对着她喊,那就叫candy好了!他一边喝着可乐哈哈大笑一边跟周遭人解释他最喜欢甜的东西了,于是莫郁华忙不失迭的弱弱举手跟老师说,那我就叫candy吧,她主要怕慢了的话万一周子翼一拍脑门再说让她叫coca-cola那可就太搞笑了。

她也是上了大学以后才发觉,果然又被周子翼带坑里去了,这种美国最红的脱衣舞娘的烂俗名字,怎么都匹配不上她常年佩戴的黑框眼镜,幸好医学系的人都比较刻板没人问过这事,于是她唯恐被人发觉了黑历史,不敢再轻易尝试,便自此以后发表论文也好,出国开会也罢,都只用拼音,从前总被人说古板,但越到后来却越多人欣赏她对自己名字的坚持。

其实选择从来都是那一个,可好像对不同的人,不同的时光来说,评价却是这么毁誉参半,还真是难懂。

3

“郁华,我爸爸病了,我想找你商量一下。”

而这,才是最好懂的内容,他很周到,怕国外微信不好用,特意发的短信,可是应该算错了时差,在凌晨两点发了过来。

0区到底是有多难记呢?就算学理,也不该学渣成这样吧。但没办法,还能怎么办呢?原谅他吧。

莫郁华已经喝完了这杯酒,光着脚丫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完全不同于国内的那种夜色繁华,霓虹闪耀的景色,在凌晨两点还无法入睡的夜里想着,还是再倒半杯吧。

她一边喝着红酒一边品,想的却全都是周子翼焦急无助仓皇郁闷的脸,距离能够掩饰雀跃悠然自得的发回信的清晨六点,至少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她睡不着,比去城堡酒店穿上自己过去莫名其妙买好的那套礼服,还要激动的睡不着。

终于挨到了六点,她觉得真的忍不住了,回了一个,“什么事。”

“我微信发给你。”

然后滴滴滴滴滴滴滴滴,足足八张X光片,最底下还附赠了一张他爸化疗时的偷拍。

“我看看。”

“郁华,拜托你了。”

我不忍心跟他说,八张里有四张是一个X光片的四个角度,另外的还照糊了两张,虽然中文笔体发展到社会主义已经更新出一个医生体,但我是医生总比别人辨别能力高一些,你至少拍个诊断书也好吧?

我太了解他不慌不忙都做事马虎的习性,眼下,可能只会更马虎吧,我觉得那套礼服还是留着落灰吧,我还是穿便服去古堡酒店比较方便工作,毕竟季总的资料,一定比周子翼的要健全完善些。

“不要着急,我看完了告诉你情况。”

这几个字删删减减,鼓弄了至少一个小时,害得我差点迟到。

等我顶着巨大的黑眼圈,来到医院对着同事say hi的时候,大家都善意的摸摸我的头,叫我panda,from China的panda,我都一一笑着接受下来,但心里想着,准备今晚去赴宴前,还是好好画个眼妆为好。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权威人士了。

4

季总的年纪出乎我的想象,寒暄间才知道只比我大了五岁,他派车来医院接我,还在酒店门口等着,想是以防我尴尬,还特意介绍了他的华裔女伴给我认识,然后领着我往宴会上走去。

这种寒暄的场面周游一小下就已经让我很苦手,想来他也发现了,便借了个由头,把我带到了一旁休息,我开门见山道,“周先生的资料,麻烦你发给我。”

他意外的挑挑眉,碰了碰我一直只是抿酒却丝毫未见少的酒杯,“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莫医生还真是个不忘乡情的人啊。”

他看上去很年轻,并不像能和周总成为朋友的人,想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解释道,“我父亲和周总是好朋友,我也是听家父命令,尽心寻找,找到了你,是我的荣幸。”

“学医就是为了救死扶伤,没有谁荣幸不荣幸的,再说,我也没有把握能百分百治疗成功,我只是医生,我不是神。”我接过他的助理递过来的平板,一边翻弄一边说着,说完了想来可能话一出口又带着韵锦说的医生冷漠腔,便尴尬的抬头笑笑化解一下,然后继续低头看,

他一直没说话,直到我要走了所有的资料,并且表示需要早点回去研究,他送我出来站在门口等着车从地库里开出来的时候,才很平淡的说着,“你很适合生活在国外。”

我找了比较类似正装的便服,这已经是我的礼仪极限,高跟鞋依旧不擅长,想是脚后还是磨破了皮,这么多年也还是没能适应这种痛苦,痛的想着便脱口而出,“你是说我不适合生活在国内吗?”

他耸耸肩,笑着指着已经过来的车子,帮我开了车门,手撑着门边,礼让我坐进去后,笑着嘱咐了他的司机地址,然后才跟我道别,“天高皇帝远的爱尔兰,还能抓住你做小天使,万一在国内,你还不得累折翼了!”说着从旁边助理的手里拎出一包打包好的食物递到我怀里,

我其实不是很适应这样的无事献殷勤,

但是他笑的恰到好处,“我看你酒也没喝,更没吃什么东西,既然求人,我自然要做出求人的姿态,务必管饭管车,只要有在下能做的,请莫小姐一定直言。”

他很巧妙的把成熟男人的体贴转换成了弱势者的有所求助,这倒是让我的谨慎和局促得到了释放的窗口,我笑着全数接下,“好的,我知道了。”

其实最近我在办理入籍,总归还是有点问题的,他在华人商会有一定的地位,如果他肯帮忙,也许一切会很容易。

这么想着便只觉得无论是电脑里的资料,还是这一包外卖,都显得沉甸甸的。

5

下飞机的时候,停落的是个私人机场,周子翼站在人群里,还是闪闪发光的样子。

季寥生推了推堵在舱门的我问,“怎么,怕失败丢人,想飞回去啊?”自从听我说过手术预计成功率不高,可周家人愿意一试的事情后,季寥生作为中间人便经常在对我表示感谢的早中晚饭外加下午茶的时候,这样激将我,他明知道我已经答应了回去指导,却总是这样总裁范来刺激人,我只好真诚的发问,“你到底是牵线搭桥的,还是来搞破坏的?”

他错过我身边,伸手接过我一直抱着的超大公事包,精神抖擞的往舷梯下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着下面迎接他的人挥手微笑,我跟在他身后听到他笑着碎碎念,“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奇葩,穿的和出席葬礼一样的去出席晚宴,还背着这么大一个手包,这也就是我知道里面都是什么,不然还真以为你扛了个炸弹呢这么沉!”

我作势伸手去夺,他却不让,还顺着手指着,“那个老头儿,看到没,那是我爸。”

我有点局促的面对着周季两家的列队欢迎,季寥生应该是不认识周子翼的,两个人客气的握了握手,他便径直朝他老爸走去,两个人一个哥们儿式拥抱,显然,这对父子关系,是相当的和谐了。

周子翼对我也伸了伸手,我两手空空,包都在季寥生手里,便有点仓皇的迎上了他的手,礼貌的握了握,

季寥生却回头好死不死的说着,“你们不是老同学嘛?还这么见外!”

看吧,他果然把我调查了个底儿掉。

6

“我还以为你挺忙的,没时间”周子翼没说完话,便不知道怎么说好了,毕竟后来莫郁华没有回复他的短信,而他是从他爸爸口中得知了,都柏林的Mo医生将会回国参加医疗组会诊的事情,他当然知道Mo医生是谁,便再没问莫郁华,莫郁华也便不知如何再去告诉他了,

“不管怎么样,非常感谢你了,郁华。”

“没什么,正好我休假,再加上医院之间也有合作,你爸爸医疗组里也有我的师弟师妹,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只是医学比不上其他,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我懂,郁华。”

话题到这就终结了,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望着车窗外急速行驶,略微变形的田间野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薄薄的一层,细密的贴在车窗上,笼罩的人心慌慌。

下车已经雨停,开到的是一处别墅区,听说周父正在此处休养,便也把我临时的落脚处安排在了这里,领头安排的美女小张是周总的助理,她一直对着周子翼少爷长少爷短,周子翼却不哼不哈的没个好脸色,其实周子翼应该知道,我是有自己的房子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并没有说,想来如何安排都是周总交代下来的,周子翼是知情没插手,还是就是不知情,我也分辨不出。

对着小张递过来的钥匙笑笑,然后才突然发现行李的问题,还没等我说出口,电话铃声已经响起,“喂,你在哪?”我有点焦急,尤其在周子翼面前,特别焦急,出口就慌了,

“我们的车就在后面啊,老爷子们老友聚会,都住这,我也住这,你急什么?”

我心头一囧,想着可能刚刚说过了我却没听到,便捂着电话微微转身怪道,“我的行李啊,还有我的电脑啊!”心想早知道就不该让他拿,平白添了他君子风度,自己却白着急一场,

电话声筒里和外面传来层叠的同一句,“在我这啊,你慌什么慌!”

季寥生拎着我的行李和我的炸药包,笑意盈盈的送了过来,“喏,不都在这,你还有什么金银财宝是怎么的,这么怕丢?”

我只得窘迫的呵呵傻笑。

他们俩看了看对方,倒是沉默过后开始了花式寒暄,一个夸另一个年轻有为,一个谢另一个寻得良医,我真的听不下去了,想马上进门,把他们两个都锁在门外。

倒是一声爸爸打断了一切,陈洁洁还是那么美,连她的孩子,都取了她和周子翼的全部优点,长的可爱极了。

周子翼抱过孩子,我能感觉到他有点局促。

“真不敢相信,是郁华你。”陈洁洁的笑容完美无敌,她向我伸出了友好的手,我想今天握手份额真是超标了吧,笑着握了握,不经意的看到了季寥生玩味的笑容,陈洁洁问道,“这就是季总家的小季总吧?”她话说的俏皮,季寥生也是被逗乐了,“对,我就是小季总。”

周子翼做了简单的介绍,陈洁洁也是连连感谢,“小季总,爸爸的事情也给你添了麻烦,真是感谢你啊。”

他却瞟了我一眼笑道,“穿针引线,不足挂齿。”说着便提起我的行李,问我要钥匙,“我和郁华飞了很久,有点累了,我们改日再聊吧!”他下了逐客令,带着总裁微笑的那种,

陈洁洁很识趣,马上笑着拉着抱着孩子的周子翼跟我们道别了。

进了门季寥生和进了自己家一样,对着这处别墅内装好一顿评头论足,说的我这个生气啊,跟在他后面跟个要发怒还没想好招式的母狮子一样蠢蠢欲动,他叨叨完了回头才发现危险,却一脸大无畏的问,“你不是想早点休息的吗?我做的有错吗?”他指了指门,竟然一脸无辜的发问,

“还是说,你想和有妇之夫,彻夜畅聊一番?”指着窗外的夜幕降临,他依旧笑着问,

我掏出电脑,对着他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我没打算和谁彻夜畅聊,包括你!”

他耸耸肩表示无所谓,然后就真的走了。“我就住你后面那幢,有事打电话,电话不通就跑过来喊!”

赶紧送走了瘟神,便径直打开了窗,闭着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才终于确认,这是江南的风,江南的雨,江南的气,我终于回来了。

7

经过初步会诊,手术方案略冒险,因为七十岁的老人,胃癌晚期,心脏也有问题,化疗几次之后,他的身体不足以负荷这样大的手术,甚至所谓的成功也只是延长了受苦的过程,但不知怎的,医疗组,病人本人,甚至是周子翼,都抱着下定决心一搏的心态。

医疗组对医术的自信我明白,病人本人的求生欲望我也懂,我只是有点搞不清楚周子翼在想什么,按理来说,他真的不是一个激进的人,或许是多年的国外行医经验,见识了太多的安乐死和善终服务项目,我还是希望能减轻病人的痛苦,提高他有限的生命质量,而并不是做无谓的努力,去拉长他的痛苦时间,这一点恰恰是国人最容易进的误区,虽然他们家不怕失财又失人,但这过程总归是一种折磨。

“周子翼,我说的,你听明白了吗?”我站在医院的天台上问他,

他对我笑笑,“明白了,做。”

我的医生资格证还没有到期,且入籍受阻,正好可以做这个手术,但是说实话,这最后一台在中国的手术,我并没有那么高的把握,我希望周子翼思虑清楚再做打算也并不是想保住自己连续多少台成功的记录,我仅仅不希望,他会为今后自己的选择感到自责,毕竟,那是他的父亲。

口袋里的电话一直在响,苏韵锦从刚刚会中就在给我打电话,邀着要一同吃个饭,过了没一会,程铮的电话又开始响个不停,我索性关机,预备继续劝劝周子翼。

“郁华,我想赌一把。”他眼神坚定,

“不怕输?”

“总比想赌,却没机会要好。”他依旧没有动摇。

“好。”我知道,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从天台走下来的某个瞬间,我突然想通了十几年都想不通的道理。

他信奉的是哪怕互相折磨,也要厮守一处。

我信奉的哪怕今生分离,也愿你一世安好。

十几年的爱恋,从没有催生出一颗誓死不放,纠缠不清的欲念,有些事情如果不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多半是会像我这样拖拉的,毕竟死掉的也没人会去讨论了,只要活下来的,便都是成功的案例。

这种东西,就叫做,成功的勇气,至于它是否值得,是否甜蜜,得到了以后再说吧。

勇气不以时间长短为转移或叠加,只与个体意志相关。

而我,就是个不拥有勇气的个体。

多少次其实我是有机会的,我分明跟他顺路,可是我不敢同行,我分明恼怒他一时兴起追求我的女室友,可是我不敢发火,我分明气愤他父亲的做法,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我分明为了照顾他的一个月丢失了重要的机会,可是我从来不敢说。

我把自己感动了,我把岁月感动了,说不定,其实是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赢。

毕竟,莫郁华想赢的比赛和考试,没有一次失手,连学业竞争对手程铮,都不行。

【郁华,你为什么不是我的亲人呢。】

这世界上,两个陌生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亲人呢,必然要相爱,必然要开花结果,必然要血脉相连,才会在荷尔蒙失去力量的时候,才会在天长日久的时光里,成为彼此的亲人。

如果一开始就变成了亲人,那么,或许,你比我更痛苦吧。

8

手术,应该算是成功了。

周子翼的爸爸活下来了,在我的手里,虽然他几乎被切掉了全部的胃,今后只能吃些少量的流食且复发几率很高,但他最终还是活下来了。

周子翼终于露出了熟悉的笑容,我才发现,他的孩子原来长得和他很像,笑起来的时候,更像。

他们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的画面,简直可以拍照出街了。

当然,这台手术为我的履历又增添了浓重的一笔。

这真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季寥生在帮我挡了国内的第十几个宴请的时候说,你果然是个中国人,不走天使路线,已经在往成仙路上走。

我笑着没说什么,时间不太合适,我着急回去参加一个会,坐航班方便,没办法就着他的时间享受富豪的私人飞机了。

他已经帮我联系了很多,回去之后,我的事情应该会很顺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今后可能不能再在中国行医了,成仙什么的,还是算了。

“季廖生?”

“莫郁华?”

“小季总,我早就想说了,寂寥?你和你爸爸那么有爱怎么他把名字给你起的这么孤独呢?”莫郁华少有的开发了点浪漫细胞,

小季总扯了扯嘴角勉强的笑笑,

“我妈姓廖,”

莫郁华闭嘴了,果然自己抖机灵的不是地方,完全不适合开玩笑这个人设。

9

老同学聚会上,大家对我和周子翼还是带着一分小心翼翼,我想这样难堪的同学聚会,今后可能没办法参加了,便抱着最后一次的心态,格外开放的自嘲了自己的暗恋岁月。

“周子翼,要不是你,我说不定早就是个外国人了。”我笑着佯装醉了说着,

我是真的喜欢炖汤,可外国人申请瓦斯都要贵几毛,既然决定要在那边长治久安,我便真的要和祖国大地说再见了。

“郁华,不然就别走了吧。”他居然哭红了眼,在同学们面前,

“周子翼,我帮你留下了你的亲人,你记住,你未来的人生里还会源源不断的有很多亲人,我也是,我们大家都是,”我指着这些一同经历过青春岁月的同学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上了岁月的痕迹,说不上不好,但也说不上特别好,大家都在往前走,历史的车轮都在撵着时光过,我们又不是吃了防腐剂的妖怪,“可我不是你的亲人,你也不会是我的,”

我其实没醉,我经常一个人练酒量,在独自望天的午夜时分,在成为panda的每个前夜,释放我自己的灵魂,飘荡出个自由的样子,我只是在需要切换回医生的时候,才会滴酒不沾,太自由的莫郁华,不能被人看见,不能被任何人看见。

我戴上帽子,抓起外套,拎上巨大的公事包,“我的人生会平安顺遂,没有狂风,也不会着火,你不用等了也不要盼了。”

我自觉,真是在人前赚足了三十几年丢掉的所有面子。

因为周子翼哭了,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呜的哭了。

“你从小就不盼人好,这是恶习,拜托你都做爸爸的人了,赶紧改改吧你。”我俏皮的回头对着他开了个玩笑,却惹得他哭的更大声了几分,或许,我真的没有开玩笑的天分。

“我要做晚班飞机回都柏林,花了钱不能浪费的,同学们有缘再见,我走了!”

莫郁华已经褪去刚刚所有的醉态,脚底生风的走了个无影无踪。

周子翼哭着哭着却开始笑了,像个疯子一样吓坏了大家。

莫郁华可能哭了,也可能并没有,她执拗的青春其实早就该落幕了,也许早在高中毕业那年。

10

“这个莫医生,和你是高中同学?”

“初中也是同学。”

“你还有这么靠谱的同学?也对,你的同学其实都比你靠谱。不过我看着这照片有点眼熟。是不是,你车祸时候去照顾过你?”

“没有,你认错了吧?”

“哦,那可能是。”

“也对,你当时是有个女朋友来的,不过脾气可是真够犟的,我给她钱只是想表达一下感谢,她却只收了两千块,说是回学校的机票钱。”

周子翼替爸爸擦脚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她,”周子翼扬起脸笑,一整个青春岁月里,光芒都还在眼前闪耀,可仿佛失去了一切底色一样无所凭依,“她坐飞机,不能迟到的。”

“哦?为什么?”老头带着呼吸机,口条不是很顺畅,

“因为不能浪费机票钱。”

郁华每次坐飞机,起点都在自己身边,而终点原来一直都在远方。

周子翼眼睛亮晶晶的,青春在这一刻他的心里,是真的闪了闪,然后彻底黑在了孤寂的夜色之中。

11

郁华,我爸爸病了,我想找你商量一下。

东八区的早上十点整。你那里还是深夜吧。所以你不马上回复我是应该的。

郁华,都柏林的夜,能让人安稳恬静的入睡吗?

希望你一夜好眠。

原来你不在我身边,已经好久,好久了。

12(偷偷加个12,嘻嘻嘻嘻嘻嘻)

教堂旁,咖啡店,公园里,家附近,总会那么凑巧的碰到季廖生,那如果是在医院里,应该就不能信他所谓的凑巧了,果然他说他资助了福利院的孩子来医院体检,一波一波他总次次都跟来,北欧福利那么好,这谎我都替他撒的难受。

“你好像特别喜欢那个光头的小男孩,对他那么耐心,他是你的病人吗?”

我接过季廖生给我带来的三明治。

“不是呀,他其实肾脏病的挺严重的,不过我们只是偶尔散步在医院楼下认识的。”

“是嘛!看不出来!你看他跑来跑去的多活泼啊,那他那么喜欢找你玩,果然你们很有缘分呢。”

“对呀,他特别可爱,知道我的名字后,一直hua,hua,hua的叫我,还自夸中文特别好,别的科室的医生都说他原本不是那么活泼的孩子的。”

“哦?那原来你是他的心灵医生呀~”季廖生笑着说道。

季廖生带来的三明治味道总这么好,我一边吃一边中和着心中的酸涩,想着那个从小住医院的孩子多可怜,而且已经命不久矣,明明,他还没长大,还没有体验过世间百态,酸甜苦辣,我为他难过,真心的难过。

“他叫什么?”
 “Joseph。”

这世界上,很多人我拯救不了,也轮不到我拯救。

我是个医生,可周子翼从来就不是我的病人。

原来我不在你身边,已经这么久了啊。

PS

原文没看全,原剧没会员,你要让我看原电影,我想说我还真是花了电影票钱看的,真是个蛋蛋的忧伤的体验。。。

所以,很多细节大概对不上,就是描写一个状态,bug不需太过在意哈

嗯,这周以来,莫郁华和双十一带给我的伤害差不多大。。。为了不在我甜甜甜的同人文里耍大刀,故私自写了这么个东西,嘻嘻嘻嘻~~毕竟除了包裹治愈我,还需要同好们的眼泪治愈。。。遁!~

1201更新☜妈呀机票钱和周爸的胃病☜我是不是可以做神婆了哈哈哈哈哈哈不然做锦鲤好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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